楚随风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左边的茶杯,“水。”
许悠然点了点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苦笑着说道:“给她一点时间吧,我等一会儿再跟她说。”
许悠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这个时候的楚随风早已不需要了,这些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没人知道该怎样做才能真正安慰她,而她自己?看着表情纠结的楚随风,许悠然觉得,也许楚随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她想要的,是一切从头开始,让她有个完整的家,幸福的童年,可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楚随风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看着楚随风痛苦的样子,许悠然很想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很明白,楚随风愿意跟她说这些,就是在给她们两个再一次机会,不让她说完,两人就很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以前,她想要说,可是那个男人不愿意听到自己说,后来,是那个男人想要她说,可是她却说不出口了。
“嗯。”许悠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很早就知道,楚随风并不喜欢这个父亲,以前她从来不敢问,在知道原因之后就更不敢问,深怕自己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到楚随风。
第二天,许悠然在病房门口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病房,也许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楚随风的脸色看上去很差,让许悠然不由地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了,毕竟,楚随风的伤还没好呢。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真实的情况,绝对比他知道的要残酷的多,毕竟,在我印象里,他在的日子并不多,之后也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我的户口也是村长逼着那个男人家里给我上的,因为我要上小学了,乡里查得紧,楚家村也不是什么贫困村,要是不给上学,乡里人会来调查,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整个村子都要跟着丢人。我不知道村长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我的户口上了,我也去了那个男人家里,只有两个老人,他们对我很不好,
这一夜,许悠然和楚随风都没有睡好,一个在思考答案,另一个在等待答案,但是真的有答案吗?一切难道不是顺心而为吗?也许有的时候,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把问题复杂话,但最后蹉跎了岁月,辜负了青春。
什么好习惯,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跟她说清楚,把误会全部解除,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你先把自己的心跟她说明白了,说不定,她就会对你说她自己的。”
“我是七岁的时候才上的户口,楚随风这个名字是我母亲起的,楚这个姓不是因为我父亲姓楚,而是因为整个村子都姓楚。他们虽然怀疑我母亲外面有人,但是所有人都清楚,我母亲并没有离开过村子,所以哪怕真的有奸夫,那个人也一定是村子里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村长才会帮我,因为对他而言,我是楚家村的孩子。可是除了村长以外,整个村子的人就没人对我有好脸色,只要有人对我好一点,都会认为是奸夫家的,所以整个村子都很排斥我,哪怕是村长一家,也是所有男性都去做了血型检测,确定我不会是他家的孩子,这才避免了流言蜚语。”
楚随风的话让许悠然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了楚随风童年的艰难,没有大人的保护,却被整个村子排斥,许悠然甚至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楚随风是怎样在那种情况下长大的。
许悠然见楚随风口渴难耐,但是也清楚,医生嘱咐过不能让楚随风大口喝水,因此,也只能将水杯倾斜,让楚随风浅尝遏止。
何正清打了个一个哈欠,边走边说:“行了,那你自己努力吧,我先回去了,这些天可把我累死了。”
这是楚随风清醒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有些尴尬,有些期待,只能说两人的心境不同,但都是五味杂瓶,原本简单的爱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得这么复杂迷离。
楚随风也清楚,微微喝了一小口润润嗓子,就继续说道:“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或者说我一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过去,因为我很自卑。从小,我就是被人骂做野种,捡垃圾的,野孩子之类的称呼长大的,后来虽然所有人都是一副欠了我的姿态,没人再提起从前,可是有些东西,是消磨不掉的,无论多久都是一样,就好像我明明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就不能变成我想要成为的那种人一样,有些东西,努力真的没什么作用。”
楚随风的声音很低,眼神迷离,似乎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这种沉默最终还是没有停留太久,楚随风撕扯着沙哑的咽喉,率先说道:“你见过我,我父亲了?”父亲这两个字,楚随风说得格外艰难,因为在她的人生里,这两个字是陌生的,或者说是带着恐怖色彩的,总而言之,这辈子,她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口过。
“我懂事起,就是在村长家长大的,但是我很清楚,我不是村长家的孩子,我很感激村长,毕竟是这一家人把我养大的,教会了我走路还有说话,但是我也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村长家的孩子是不一样的,可是在村长家的日子,是我整个童年,最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