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开始感谢这柄遮面的扇子了,我终于知道了这柄扇子的作用!看来,并不只我一个人在出嫁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即使我已经尽可能的让这扇子掩盖住我的厉鬼面容,但路还得看,我只得非常不情愿的露出两个半只合起来一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前迈着步子。结果……我并没有看到秦禹。
但是额上的汗出卖了我,我听见秦禹在我身后低声轻笑,还伸手过来,摸了摸我满是汗水的手掌心儿。
他明明没有醉,却装得醉醺醺的一副样子摇摇摆摆好像马上就要倒了一样。所以他很快就被酒桌上的一众人放过,得以迅速走进了新房。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想想,我点了点头:“唔,喝酒太多是不是很好,苏愿之还叮嘱我呢,说新婚之后就让我看着你,让你再不许出去乱喝酒。一是对身体不好,二,她说她爹当年就是经常借着喝酒的名头出去会第三者,后来会着会着就第三者上位,她妈妈就被休了,第三者占了正室的位置。”
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样,两行血泪划过面颊,我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和索命厉鬼真的完全没有什么差别。狠了狠心,用帕子开始使劲儿的搓着自己的脸,搓的我面皮都疼。这是我十四岁以来第一次以完全素颜的状态出现在秦禹面前,还是以这种一晚上没睡觉极度憔悴的状态,而且,美好的妆泪还擦不完全。
“哭嫁好呀哭嫁好!新娘子哭嫁才吉利!新娘子大可不必惜这眼泪,哭嫁也算是一种礼仪,掉眼泪反而好,还会让未来婆家觉得你有情有义!”
我觉得女子出嫁真的是好无奈好无奈。
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甫一走进新房,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模样。看着我惊讶的目光,他笑了笑:“怎么样?我厉害吧?实话告诉你,我本来是千杯不醉的人哦,但我爹说了,喝太多酒对身体肯定没好处,所以干脆就时常装醉,而且今天这境况,我不来你不能卸妆不能吃饭的。”
我点点头:“她好像有好几个爹爹呢,可能是逃亡那一阵子寄住着的那些家吧。”
四面转了转,我发现,原来,原来,原来秦禹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我白挡了半天,一个回头,我的脸,厉鬼的脸,秦禹都看到了……
难得被人气的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种情况,还哭的鬼一样……反倒让人觉得我矫情。”
为了显现出这次嫁娶的隆重,即使两家是隔壁,我也要往反方向行车,绕整个京城一圈,生怕京城谁人不知道。似乎像是完成一个重大的任务,所以即使我被车颠的晕晕乎乎,也得忍着难受,熬到最后。
他会装醉。
竭力的挺直脊背,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但其实只有我知道,我此时此刻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起初只是腿软,而我现在是浑身软,就只能让唯一能使上劲儿的脊背挺的直一些以掩盖我的紧张情绪不过分外露。
绕京城跑一圈花了一个多时辰,到达秦家门口的时候我完全已经不想下车。不是晕的,只是因为……因为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面皮收紧,意思也就是,我的泪水,干了,我花的妆……干了。原先觉得“梦啼妆泪红阑”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场景: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其声嘤嘤婉转,若凄美歌唱,一如杜鹃啼血,哀哀戚戚又是一般美丽,也就是所谓的凄美。但是如今,我亲身体验,所谓的妆泪红阑干……还是永远永远留存在想象的美好里比较好,真正试验出来,美梦破碎的那一刻是很令人揪心的。
真是太不美好了,我终于明白了苏愿之那丫头常说的“距离产生美”是个什么东西,意思就是,女人只能看不要娶,否则出嫁当天她会无意之中摆出一副厉鬼模样顶着两条红杠杠在脸上,吓、死、你。
哦对哦,新郎按规矩皆应该是戴着大红花坐在前面的马上带着后头车厢里的新娘子游街……不,是游行……也不对,大概就这个意思,在街上走一圈儿的意思。
秦禹并不是一个很老实的人。
秦禹皱了皱眉:“她爹爹?苏钦不是这么个人吧?”
也不单是秦禹看呀,秦禹或许不在意,可是这一副厉鬼模样,出现在未来公公、未来婆婆,甚至是秦氏族亲的面前……
我已经很难过很难过了,结果苏愿之那臭丫头死丫头混蛋丫头还拿她的手指头戳我揶揄我:“嘿嘿嘿你这哭的,明知道你们这儿化妆品不防水还哭!这搞的,不晓得的还以为这是强娶迫嫁呢!”
他的面色很纠结。早来晚来都得来,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步。也是第一步吧。我也不晓得怎么说。但是我知道。早来早完事儿。也能早点儿休息。不然明天早上一系列的事情恐怕得把
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天宇拍了拍成他是,情侣坐在床上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我感觉到处于我感觉的出来,他很紧张,来吧。一听这话,我更紧张。来什么?
有个狗屁的情狗屁的义!实在忍不住在心底爆了粗口。两家大小邻居就隔一堵墙,有什么离别情绪我且问你!况且,我在意的可不是什么礼节,我在意的是这妆会不会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