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他和李知鸿是混账,那李远博是什么东西?李远博就是超级无敌大混账。
反驳声很快又来了:“你才能耐几年?李知鸿!”
对方变得苍老,陌生,让人连熟悉感都不愿意去寻找。
他未经许可就侵入了他的领地,把这原本好好的一切搅得一团乱,甚至还皱起眉头审问原住民:“你是谁?”
他居然蠢到想用父权回击父权,真是冰淇淋吃太多给脑子吃傻了。
根据他对他爹的了解,不难想象他现在脑子里已经气到快炸,却不能表现出来,想到这里李亦行的心情简直上升到阈值,但外面传来动静,是李知鸿回来了。
“……”因为他的忽然到来,李知鸿清晰有力的反驳话语暂停了。
相比气急败坏的李远博,李知鸿的情绪显然要稳定很多,因为他的音量没有高到这么具有穿透力,所以李亦行听不见,只能在这个角落里思索他到底说了什么。
等他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暗中观察时,楼下的骂声都传了上来。
很不幸,李亦行是后者。
“你私下怎么玩我管不着,和沈家的婚姻必须继续!”
我是谁?李亦行也在脑子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李远博分明顾忌李知鸿,不然按他的性格,这时候就会直接把李亦行扔出去了,而绝非是还在这里张扬着自己的声势进行等待。
李亦行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幸好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面前这个人还真是他爹。
好吧,养就养咯。他捧着种球快乐地进入李知鸿统领的地域,原本是要等待着他的归来,然后一起参与进过程里。可却在蹦蹦跳跳都还没开始前,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亦行靠在墙上,把身体收了回去。其实他有点失望,他老爸,除了李知鸿外他最亲血缘的人都没认出他来,他甚至把自己当满足李知鸿变态嗜好的小男孩。
“风信子。”老人答:“你要吗?原本只卖一个,但我们很有缘,所以我可以送你一个。”
“我不知道,”老人说:“可能是粉色?白色?蓝色?也有可能是橙色。”
那当然。李亦行心里有点得意。这可是他们俩的堡垒,任何人都休想进犯。
“这个混账又要搞出什么来?”他自然地把自己放到了中心地位。
但李亦行还是问:“它开出来后,是什么颜色。”
有缘?这该是几十年前的推销手段了?
管家低垂着视线,两个人都不看,直接答:“李先生说他半小时内到家。”
他三两下把手里的甜筒吃完,还是没想好要不要消费。似乎见他踌躇不定的模样,老人主动问他:“卖给谁呢?”
但他的沉默和思考不被容忍,而看着这张脸,李远博似乎也想不清明,干脆直接叫来管家,再次问:“他是谁?”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老人说:“好。”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你骂什么骂?乱吠什么?
往后轻轻抓住他的手握了握,李知鸿决定结束对话:“我让人送您回去。”
他步伐迈得很快,小跑下的楼梯,目标很准确,看都没看李远博一眼,几乎直接奔向了李知鸿,然后藏在他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来。
“自己?”她笑笑,佝偻着身体在地上翻找,最终拿出两个种球来,递向他:“送自己的话,那这个比较合适。二十天之后就能开花了,不用等待太久。”
过去十几年,可是他对于未曾见面的故人的记忆还留在过去,所以忽然见面时,震撼就尤为强烈。
总之十几岁的孩子,感情浓烈,没有什么黑白灰是灰的概念,对父母一般只有那么几种情绪,要不然爱,要不然恨,或者惧怕,要不然又爱又恨又怕。
李亦行一言不发。
他爸……不是,李知鸿的老爹。
李亦行问:“这是什么?水仙?”
我是你爹。
此时此刻,管家的态度就代表着李知鸿的态度,而这种冷淡又不动声色表明抗拒的意味显然激怒了李远博。
李亦行好像回味到了甜甜的冰淇淋,答:“自己。”
等后知后觉感到麻烦时,他已经回到家。
李亦行是有点慌乱的,他忘了有一个三十岁的自己,面对李远博审问的时候本能不太想开口。
人的。
最后这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警告,听得李亦行好像都被拉回了从前,神经骤然紧绷起来。
他又有了底气,狐假虎威嘛。安静的房子里,传来他哼歌的声音,少年若无其事地放松,放好他的种球,哼歌,吃零食,要回楼上休息。
虽然很随意,但因为花并不昂贵,李亦行决定买下它,带回去消遣时间。种球接到手里,他听老人说着重要事项,比如要先拔去老根,才不会阻碍新根的生长,再比如前面不能见光,要让它在黑暗里沉寂足够的时间,水培需要水,却不能碰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