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陆夫人便着雨娘子邀她共进早餐。
“那个……请问一下。”苏芷北开口道,“里头案台上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啊?看着好新奇。”
用完早饭,苏芷北领了疤痕膏子去找陆明岚。
没想到转角处突然蹦出来个白发老妪,一身灰粉色长袍,杵着木棍,脸上五官快被皱纹揉成一团:“你是谁?”
想到自己不用驱鬼,苏芷北心里蓦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见那玩意儿。
说完鼾声渐起。
老妪仍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老妪浑浊的眼珠子上下动了动,道:“我就是这儿一个守门的。许夫人既然允了,仙师便随便逛逛吧。”
以苏芷北的修为,她当然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但也不戳破,想了一想,转身往陆宁川处去了。
“云霞派的仙师果然有法子,来这么些时日,我再没碰着半点怪事,睡觉香多了。”她亲切地执起苏芷北的手,“凡间的东西虽不入眼,仙师想要些什么,尽管与我提。”
陆夫人低声吩咐雨娘:“你且跟她去看看。”
许嫣然长舒一口气:“看来是我之前多心了。”
“那就先谢过夫人了。”苏芷北笑道。
的苏芷北是个毫无反应的雕塑,只有同为修仙之人才能查觉到少女把自身气息像捕鱼网一样铺洒开去,沿着空气中稀薄的五行灵气四处搜寻异常。
此处陈设一如屋外杂乱,满地的烂木头与碎瓷片都被灰尘覆盖,只有屋正中一张柳木案台擦拭得还算干净。
一百零八,说谁老铁树呢
苏芷北自修为练到三重天,对周围环境变化了如指掌,还从没被突然出现的凡人吓到过,不禁怀了三分谨慎:“我是云霞山的苏仙师,来这里探查灵气的。你是谁?”
而换任何一个初来乍到的少女,怎么都会对沉稳精干的陆二公子更上心。
哦,是了。陆夫人之所以叫她陆夫人,完全是从夫姓的,她自己原来也姓许?
苏芷北转了半天,没发现其他东西又出了门。
她人虽然下床依旧艰难,但气色好了许多,看起来红光满脸。
苏芷北自个儿没什么需求,但陡然想起陆明岚,于是道:“有顶顶好用的疤痕膏子不?公子们昨日受了伤,正需要这个。”
西边没有花园,景色更是荒凉,除了几间小房子,连洒扫婆子都没有。
老妪很没眼色道:“不怎么巧,你说的许兰婷夫人和许嫣然夫人本就是同出许家的远房姐妹。”
“许夫人?哪个许夫人?”少女下意识道,“你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太久?许兰婷夫人已经去世了。”
苏芷北在她手上吃了两个瘪,又因敬她是个老人家,不好反驳,当然不愿久留,打了会儿坐就离开了。
苏芷北这下被彻底堵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转身进了一个小屋子。
陆夫人捂着嘴笑:“难得我儿能被仙师惦念,是他天大的福分。府里本来配的膏子就是极好的,但还有三罐最顶级的,我们也舍不得用,年底要随贡品进献给皇上。既然仙师开了口,我少不得送你一罐。”
而且她又翻了一遍《鬼魂研究手册》,确信这东西无法伤人,恐怕陆夫人受的伤是不小心划伤,或者某种灵兽留下的。
苏芷北有些尴尬道:“没想到陆夫人也姓许,是我了解不深。不过这也太巧了,哈哈。”
如果苏仙师与陆明岚熟识,肯定会头一个把膏子带给他。
苏芷北反正也不急,见这些房子枯藤缠绕,古迹斑斑,便有意靠近查看。
按理说,佛教人物应该少有拿骷髅的,而且他们都崇尚金身,这里一个黑身又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推测仅仅是推测,剩下两个点该去的还是得去。
一群人言笑晏晏,融洽之至。
她转身向后走去,苏芷北这才发现藤蔓后面摆了一把竹制躺椅,看起来也很有年头了。
这老人家怼人怎么这么凶?我堂堂云霞仙师不要面子的吗?
她撇了撇嘴,视线落在屋内。
老妪颤颤巍巍地躺下,安然闭眼道:“我人虽然老了,但记性没差,许夫人自然是许嫣然夫人。”
“鬼晓得,是雨婆娘从家乡带来的,放在这里好多年都没人管过。”老妪道,“还有事没事?没事我睡了。”
但是她疏忽了,苏芷北跟
雨娘目送她进屋,赶紧回报给陆夫人:“苏仙师的确是先找的二公子。”
然而,陆府的灵气波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它地处闹市中心,人气旺盛,最不该是鬼怪光顾之处。如果陆夫人所说属实,那得多强的怨念才能坚持在这里报复她啊?
案台上摆了一尊黑色佛像。说是佛像,苏芷北却也没见过这样的佛像,人头蛇身,六只手臂,分别拿了罐子、铃铛、笛子、竹篓、火把与骷髅头。
忙活完一天,苏芷北又在厢房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