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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你听见他这么说。
从朋友开始,而不是从陌生人开始,这已经很好了。
你安慰着自己,暗暗松了口气。
“你刚才,在餐厅说的,手术的事情,是什么?”
他似乎本能地抗拒有关那场手术的回忆,连发问的声音都带着颤意。
却还是出声问起。
你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这是一个横亘你们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是扎在他心尖上的一根利刺,你一切阴差阳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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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张了张口,苍白地开始解释。
“不是我安排的手术。”你苦笑了一下,低头翻了翻和傅先生的聊天记录,把取消预约的部分递到陆秋丞眼前。
“我那时候还不记得我以前到底预约了多少场的手术,我以为......”
你以为你只预约了一场。
可后来你才知道,你为了让陆秋丞绝无可能逃避,你一共预约了十一场清除标记的手术。
你自以为取消掉的那一场,也不过是其中的十一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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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惋惜。
你一时没敢再出声,只等着他主动发问。
然而他什么话也没问。
你只好硬着头皮又说下去。
“后来陆家的人,也就是你后父,质问我为什么扣下你,隐瞒你的踪迹,我才知道你已经走了。”
“我翻遍了你的联系方式,找过了你常去的地方,却都是一无所获。”
“看完你留下的信,我还是不相信就真的就这么走了。”
“可我等了很久,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你的任何消息。”
“我才知道你是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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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好意思把自己失眠痛苦的那些事情抖到他面前。
“后来我一直在找你。”——你只说到这里
他紧抿着唇,眼眸低垂,让你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许久之后,你听见了一个微哑的“我明白了。”
你伸手想去握他的手,试图能够给他增添一点安慰。
可他却在此刻起了身。
“我去阳台待一会,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你莫名慌乱起来,恍惚以为时间倒回了五个月前,他走出这个房间,又会再次消失不见。
你蹦起来,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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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你出手忘了轻重。
才站起身的陆秋丞被你扯得失去重心,半边身体重新栽倒在沙发上。
你这才回过神来,匆忙松开了他的手,连连说着对不起。
然而你对上了他因为刚刚痛苦而泛红微肿的双眼。
他说了句“没事”,正准备再次起身,你又按住了他。
只不过你没敢多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回过头来之后,你小心翼翼地说:“你要不,先冰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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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你的视线太过直白炽热,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肿了。”你说,“你......”
“不用了。”他收回了手,又抿住双唇,转过头去。
“但会不舒服。”你咬咬牙,又凑到他面前,劝道。
你就直直地盯着他看,试图在气势上立于不败之地。
他避开你的视线,似乎有些走神。
沉默良久,你听见他叹了口气。
“抱歉。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天的这一切,都太像是一场梦了。”
他看着你,忽然说:“我能,再看看你的纹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