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昼夜的轻声呼唤在每年扫墓时更能让他痛彻心扉。
“你给我放开!嫌我上次打你打得还不够吗!?”
“我姐姐不需要你们探望,马上给我滚。”
男人厚实的手覆上了项南的肩,他抬起眼,齐景焕少有的眼眶湿润的模样刻在了他的眼底。
如暴风雨席卷而去,项婉的墓碑周围已没了人烟。齐景焕像是依偎着项婉,靠坐了在她的墓碑旁。
“你还给我……”
项南迈步走向了下山的石阶。
齐景焕想缓和情绪激动的项南,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项南打断了。
未待齐景焕发声,齐旻乐先开了口:“当然是来看你姐姐。”
“知道了。”
门边,女仆的声音传了进来。
项南双膝无力地跪在墓碑前,双手撑在地面冰冷的石碑上。
墓碑前摆着的两束蓝色信风子,在微风拂过的少间花瓣飘落在了齐景焕的掌心,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庞滴在了手心里的蓝色花瓣上
“孩子是嫂子坚持要的。嫂子去世的那些天哥一直吃不下饭,葬礼那天他胃出血晕倒被送去急救……”
齐景焕抬手抱住了项南甩过来的花束,几片蓝色花瓣无声飘落。
项淳顿了顿调整领带的手,沉声回应道:“我今天会晚点过去,你先去吧。”
“……”
齐景焕脸上的伤心神情和口中虚弱的道歉让项南愈加愤怒。
温柔的话语在安慰着项南,明明他也很哀痛。
“我知道你怨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姐姐……”
他居然会这么早。齐景焕穿上鞋走进了浴室。
两滴泪滴落碑文,深切的哀伤渲染着明媚的晴天。
泪水模糊了视线,项南抬手一把擦掉了眼眶中的水雾。他将掉落在地的他的那束蓝色信风子拾起,放到了项婉的墓碑前。
说完,齐旻乐追着项南下了山。
“是,你是没有照顾好她。”
“小婉不希望你为她这么伤心。”
早晨的项家。项南走进项淳的房间,项淳正在镜子前整装。项南朝他走过去,脸上没了往日的精神:“昨晚……我梦到姐姐了。”
“可我就是恨。我恨你没有去看她最后一眼,恨你没有办法和她共度一生……”
“你以为我不知道姐姐很想要那个孩子吗……”
看着同是有些失神的项淳,项南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他的房间。
“就是你的错!把我姐姐还给我……!”
项南抓起齐景焕的领口,狠狠瞪视道:“你明明知道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她的体质根本生不了孩子!”
说着,项南一把抓起摆在项婉墓碑前的蓝色信风子,甩到齐景焕的胸前:“拿走你的花!”
“他不是不想去,是我们不让他去!”
项南双手紧拽住齐景焕的衣领,平整的白衬衫起了皱褶。
两下重拳捶在了齐景焕的身上,他受力后退了两步。
项南使劲想要挣脱齐旻乐的束缚,双臂却被他从身后牢牢锁住,难以动弹。
“你以为我不知道姐姐很喜欢你,喜欢到连死都不怕吗……”
“……是我的错。”
墓园里几乎见不到几个人,项南缓步走上石阶,阳光照在阶阶台阶上泛着粼粼亮光。
齐景焕掀开丝绒被从床上坐了起来,只听女仆细声说道:“二少爷已经在车里等了。”
冰冷的声音分隔了这暖阳天。
“项南……”
“……”
齐旻乐率先发现了项南,他走近站在墓碑前的齐景焕:“项南来了。”
齐旻乐像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拉住了项南。
“小婉……”
项婉的墓碑前站着两个人,仅一眼,项南面上就露出了无法掩盖的怒意,他快步走上前。
齐景焕上前抓住了齐旻乐拦着项南的手,让他放开了项南。
看着项南离去,齐旻乐将视线挪到了墓碑上,轻柔的声色不像平时的他:“嫂子,我改天再来看你。”
“你连姐姐的葬礼都没有来,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丈夫!”
“……”
“项南你够了!”
“旻乐。”
宝马停在了一座青山下,项南手捧一束蓝色信风子下了车。
“你陪陪姐姐吧,她一定很想你。”
齐景焕还是这样,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他自己身上,哪怕这不是他的错。项南捏紧了拳。他针对齐家,对齐景焕恶语相向,只是因为他心底那股怒意无处宣泄,他就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孩。然而三年过去了,齐景焕仍旧一味地对他包容忍让,反而让项南更加苦闷。
“……”
齐景焕收起神伤的模样,转头往石子路看去。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