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身体在高空中迅速下坠,可我的手还被牢牢牵着不放,力气大得我怀疑我没被摔死先被陈意悦捏死了。
我被他的眼眸注视着,仿佛灵魂也被紧紧擒住,到死也不得安息。就这样被迫与他对视,眼看着这发亮的黑色的瞳孔放大再放大最终直接涣散。
我被吓得瞬间惊醒,侧过头再被看着我的小文卿又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把相框扣下了。
“醒了?”
文卿抱着手臂靠在门框,目光扫过相框落在我身上。
“做噩梦了?”
我呆滞地点头,心虚地把相框又重新立了起来。
文卿把手里的早餐甩到我怀里,冷酷道:“我不关心你做没做噩梦,快去打工给我挣钱。”
我又点了点头,在文卿灼灼的视线下卑微地在被子下扭着身子穿好了裤子。
打工的地方是文卿帮我找的,因为当时我不敢再去那个大方的甜品店,怕遇见守株待兔的陈意悦,又没什么人可以求助,所以才找文卿帮忙的。
我也没想到文卿在部队里这么久还有路子让我打工。后面一问才明白,打工的餐厅是他舅舅开的一家烤肉店,我给他们家打工,再把钱还给他。相当于钱从左口袋出,又从右口袋进,有没有意思啊?
当然作为监工,文卿尽职尽责,定时定点叫我起床,绝不拖延一秒钟。
最开始他叫我六点起来,我以为他疯了,没想到他是要去晨跑。我崩溃地问他为什么要六点就跑步,他说按照平时部队六点就要起来拉练了。
我没话说了,最后求着他跑完步回来再叫我,还可以顺便把早餐一起带回来。
全程呆若木鸡地把早餐咀嚼完,我被文卿目送着离开。
烤肉店就在附近的星光广场,走路十几分钟到。在去的路上,街边只有辛勤的清洁工人在扫枯叶,除此之外,就是我这个可怜蛋。
烤肉店为什么要这么早开门啊?
真的有客人吗?
摘下耳机,我熟门熟路地去了更衣室换工作服。
对于我这种新人,与兼职的人同一个待遇,基本只能在后厨活动。并没有像上次的经历一样因为长相,获得在顾客那儿露脸烤肉的机会。
我还不想去烤呢,我可观察到了给客人烤肉的那些服务员们手上大多都有些小小的水泡,全是被油给溅的。
虽然烤肉确实轻松一些,但还是踏踏实实泡酸菜,做布丁更安全。
我凝视着雪白的墙壁上那个黑点,手上不停地打发鸡蛋清,说实话手腕都快抽筋了。
因为后厨男生不多,所以累一点的活我会主动承担,一会儿去帮阿姨搬菜,一会儿又抓紧时间调酒,忙得像个陀螺。
手机嗡嗡作响也没空管。
本来烤肉店上班期间都要把手机上交的,不知道老板是不是知道我和文卿的关系,居然只对我一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下其他人全知道我是靠关系走后门进的烤肉店了。
本来手机藏好也无所谓,奈何陈意悦每天都给我发些乱七八糟的日常,弄得我手机一直震,无数次想拉黑他。最终我实在忍不住了,毅然决然地把手机上交了。
老板还以为我工作态度认真,狠狠表扬了我一顿,给我加了50块钱的奖金。
最初我计算烤肉店一个小时18块,我一天工作10个小时,赚的钱200还不到,即使加上春节那几天的三倍工资,连还文卿手机的钱都够呛。
我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琢磨着是不是还要整个副业,没想到才工作个两天,我就想干脆直接赖账了。
老天爷啊,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只想瘫在床上,就算只做呼吸都费劲,更别提和其他人类交流了。两条手臂因为搬重物搬得抬不起来,明明后厨只有那么多平方米,脚却像爬了珠穆朗玛峰一样酸痛。
更严重的是对精神的摧残,除了能干活的身体,脑仁这些能思考的东西都没用,应该直接舍弃。要不然我也不会悲观地思考什么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说这么多,简而言之,我不想打工了。
真的不想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