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谭欢的泪。
按着婚礼习俗,该由女方兄弟背着上婚车。
谭欢趴在孟余朝背上没动弹,孟余朝偏过脸,突然似有东西划过面颊,湿润的,冰冷的,坠在脚下。
孟余朝没想到她还会有朋友,以前班上同学一学期没跟她说过半句话的也有。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讲,你是想直接在这走廊上听,还是去房间里?不会耽搁你太久。”孟余朝直视着她,挡住前面的路。
她让孟余朝先进去,关上门,人就靠在门后:“有什么事你说,客人还等着我们去敬酒。”
屋子里总共就这么大,谭欢自然也听见了,她下意识拒绝:“张姨,这就算……”
“好。”孟余朝应了声。
“以后两孩子好好过日子就行。”
“爸还是很疼你的,只是不大善于表达,你看张姨也是,她对你不比亲生的差。”
“自然不会。”
楼下停了六辆车,于晋拉开车门,谭欢坐进车内。
原本好端端的婚礼,因为之前的事,两家人重新坐在一处都有些讪讪的。
孟余朝再怎么,大抵还是守信的,当年她求他别把那事儿说出去,他好歹瞒住众人。
“也就顺手的事。”
许是察觉到异样,谭欢忽地扭头来,恰对上男人的眼,她瞬间敛了笑别开头。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谭欢心一横身往前倾,谭欢并不重,孟余朝勾住她腿窝,颠了颠她的身子:“姐,你勾着我脖子,免得一会儿摔了。”
这婚礼形式又太过冗长。
电梯里只他们三人,于晋按下一楼后,谁都没说话。
“可别忘了我的那份红包。”孟余朝眉眼微挑,向于晋伸出手。
这场景未免太过诡异,孟余朝背着谭欢的站在角落,于晋则在门边上的位置,刻意拉出些距离。
“姐……”孟余朝催她。
孟余朝力气不小,背得很稳,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摔下来,这些年了都没变过,就像上高中那会儿,他背着她,她熨帖在他颈边,低眉顺眼地笑。
可到最后,他终究什么也没有做,作为谭欢的娘家人,安安分分坐在主桌上,同一桌的除了谭知行张芝外还有于晋的爸妈。
依着孟余朝原本的打算,非搅合得这婚礼办不成才好,总归就是捅破了天,再大的烂摊子他也能兜住。
他问的是他付钱的那衣服,早让谭欢给扔进垃圾桶。
这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舅妈究竟说了什么,谭欢没仔细听。
女人吃了一惊,不答他的话,反左右看了看警惕道:“孟余朝,你怎么会上来?”
从谭欢家背着上电梯到楼下总共也不到百步。
也不知道谁开口说了句,孟余朝没听清。
谭欢状态不太对。
戒指其实还是之前他们戴在手上的那对,只是拿下来走个过场而已,谭欢往台下瞥了眼,孟余朝连头都没抬,她不由地松了口气。
-
谭欢从台上下来,独自去酒店房间里换敬酒服。
谭欢夫妻两个跟司仪站在台上,互相交换婚戒。
谭欢浑身都僵硬了,她盯着男人微屈下的背,迟迟没有趴上去的意思,一旁的舅妈已经在抹泪:“我家这姑娘……”
于晋真当自己是软柿子捏了不成。
听说要哭嫁的,但谭欢这结婚证早领过,就走个过场而已,一会儿就直接到酒店吃饭。
于晋知道她家事。
孟余朝不喜欢她嘴里的“我
两人都坐在后座,于晋捏了捏她的手:“老婆,怎么了这是?”
不曾想,换完衣服出来就在走廊上碰到了孟余朝。
“于晋要给你准备红包的。”
谭欢考虑了几秒钟,刷卡将身后门打开。
电梯里气压低得可怕,好容易听到“滴”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余朝。”张芝过来喊他,“于晋08分就到楼下,一会儿你姐上车的时候,你帮着背你姐。”
待婚车走后,孟余朝捏着手里的红包,摸了摸面颊,那处还没干涸,男人鬼使神差将指放入嘴中舔了下。
一路上都怏怏地不说话。
谭欢反握住他的,轻轻笑:“没呢,就刚我舅妈在哭,想到人家说结婚那天,最难过的就是女方父母了。”
孟余朝“嗯”声,看着女人慌张的表情笑了:“那得让他包个大的。”
他玩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也该够了。
谭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孟余朝立在门口看了她会儿,没进去,就倚在门框那儿,这房间本来是她和于晋的卧室,被罩床单早换成崭新的红色,女人歪头跟她朋友低声说着话。
“是呢。”
男人上下打量她眼,笑问:“怎么没穿之前的那两件。”
于晋扶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