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这就去。”夏阐淡定地领命退下,可刚出了门便再也掩饰不住忧心忡忡:他打小服侍主子,他就是能感觉得到,主上不像从前那么仇视陛下了……
“再者,当官的用什么宝贝,商人们会感兴趣,咱们主要赚的是他们的钱。”让富商巨贾们出钱,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点,安府在灾区也设有施粥棚,他怎么不直接送那边去!
“嘘!”静影觉得陛下有时候像个小呆子似的,什么死啊死的,张口就来也不怕不吉利。
夏泷看到她恨不得抱紧名画不撒手、又因为怕损坏纸张而不敢下手的滑稽样子,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到某些折子里尽是些恭贺吹捧、对社稷黎民却无半点贡献的话,都能心胸开阔地写上“已阅”两个字而不是直接把折子甩开了。
但她半句也不提,很显然,她不想坏了规矩——之前定下的将群臣、富商的贺礼或捐赠用于灾区的规矩。
对于贺礼中的奇珍异宝,樊蓠的想法是将它们放入市井中去拍卖。
果然,樊蓠被这么一提醒,瞬间哀嚎不止,“安老师啊,你说你送礼干嘛这么实诚呢?这种好东西你也舍得拿出来,哇——”
夏泷听得头疼,“是可以玩文字游戏,下面的人即便不满也不敢如何,但朝廷的威信……”
“是朕的威信扫地,”樊蓠白他一眼,“关
樊蓠当然也明白不能用这种杀鸡取卵的法子。“不能给皇商的名头,合作商也是好的嘛。”
就是太喜欢讲道理,哪怕是在与人争吵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摇头笑了笑,不愧是跟着安寻悠看书作画的,书呆子。
不用他回答,夏泷自己心里也有计较,回宫后的樊蓠……品行和脾性都还不错。
他这边厢心情轻快地看完了折子,一起身发现那女人还凑在两幅画卷前面,连眼都舍不得眨的模样看着就好笑。
夏泷回到书房后还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倒也老实,本王说要卖出去,她也就没反驳,认了。”
您开口陛下不敢不从——不符合现在这融洽的氛围啊。
这种真迹可是有价无市、有价无市懂不懂!
比如这次,明明那么舍不得,却没有说过半句“留下一两件贺礼无所谓”的话。不敢?不,她清楚段择在他这里的地位和威信,只要她开口,要些财物珍宝什么的,他还真不会为了身外之物拂了段师兄的面子。
夏阐偷觑了他一眼,不好接这话。他能怎么回?
“看看看,再怎么看还不是要换成银子送去赈灾,难道你还想昧下不成?”夏泷心情不爽就要让别人也一起不爽。
夏泷当然也知道天下的财富集中在这些人手里,否则他当年也不会把学武的时间花费在建立商队上。但商人逐利,没有足够大的好处,人家凭什么替你出钱出力?就因为捐款救灾是积德行善啊?
什么“唯一指定合作伙伴”、“冠名商”,七七八八的名头多着呢,发个几十个家没问题!
静影只能硬着头皮称是,再去看陛下,已经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了——
为他们这诓骗群臣的计策做脸,像禄以升、陆取做的那样?可他又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反倒把自己的这份低调地缀在丞相府的礼单之后!
“多看看,啊,反正也看不了几天了。”夏泷刻意地走上前去嘱咐道,“静影,记住把安太傅送来的珍品收好啊,这等佳作可不能简单地典当了,那非得好生唱一唱、让他们竞价不可。”
“愣着干什么?这次陛下怎么说也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只要她安分守己,本王也没必要同她闹僵。”
“死了死了,不会再有爱了,不会再有了……”
这不能不让她惊异!主子难得有这么放松地展露自己情绪的时刻,在他们这些暗流的眼中,他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静影有些许惊喜的同时,又忍不住忧虑:主子是因为陛下开心起来的?
“不能走官卖的路子,流程死板繁琐,还对参与人员设置什么地位门槛,这样怎么卖出好价钱?当然,我们也不在义庄里卖。”没那么多人关注义庄里卖什么,热度不够。
再去看摄政王,人已经背着手抬头挺胸地出去了,静影敢发誓听到了他老人家哼的小曲。
“得找做生意的一起合作,才能把这些宝贝炒出好价钱!”专业做生意的,最懂怎么宣传商品,那样就不愁没人去参加了。
陛下不是那种贪墨的人——暗指陛下品格优秀,他又不是嫌命长!
“夏阐,你去,看看咱们私库里有什么古玩字画没有,给她送去。”哪怕他跟她交流不多,也知道她爱画成痴,毕竟整座皇宫没有比她这里用宣纸最多的地儿了。
“本王得告诉你,皇商的名额是有限的,每一个名额的分配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要打这个主意啊。”若是捐些财物能换来皇商的身份,那自然多的是商贾抢破头,但这绝对不行,滥封皇商带来的隐患不会比几次天灾小!
她还是有原则、有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