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很狗腿的接上话茬:“那些民间藏家不懂行,一听说是北京来的专家,冲着故宫的名头就一古脑跑过去了。其实大家水平都差不多。”
“澜姐可真有办法啊!”赵亚感叹,还没过两分钟,秦澜就自动成为他的澜姐了。
秦澜不愧是做营销的,单是往那一站,就吸引了不少注意,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三言两语就把不少人哄了过来。
黎星叹了口气:“元代的青花,都是用垫饼垫烧的,它有垫饼垫烧的痕迹,或者上头有一些火石红斑啊什么的。而这件仿品,就是用煤气窑烧制的,它的底足上有石英沙的颗粒,你看这里”
黎星继续苦笑。
黎星愕然,他没想到有人会两头鉴定。更没想到那位故宫专家居然会说这幅画是真品,这幅画伪造的手段并不高,稍微有点文物常识的人都应该可以看出来的啊。
黎星拿起碗掂掂,轻轻敲了敲,然后翻过来看底部,摇了摇头:“这碗是假的。”
赵亚瞪着眼看这奇景,从右边走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面带微笑,红光满面,一副得意志满的样子,而从他们这边走出去的,则大多神情沮丧,面色苍白,还有几乎站不稳,被人抬走的。
看来人面色不善,黎星一怔,他认出这人是刚才在这里排队的持宝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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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青花可是瓷中珍品,不但做工精细,传世也少,在国际市场上,可说是有市无价。
“喂,姓黎的”
“你刚才说我这幅画是假的,可我拿去文先生那边鉴定,他却确定这幅画是真品,还出具了鉴定书,你可要给我个说法”
男人得意地把一份鉴定书拍在桌上。
他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不悦:“这幅画是伪画,刚才我已经说明了理由,我相信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至于文先生说这幅画是真品,他可能也有他的理由。我无权置啄,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们其中一个,但我坚持我的意见。”
不想把事情闹大,黎星尽量话说得婉转,没想到男子依旧不依不饶。
可黎星一心只有他的宝贝古玩,根本不理会这些人情世故,在这方面异常坚持自己的原则。
黎星暗暗磨了磨牙,都是这小子多嘴害的。
文物市场假货泛滥成灾,许多专家明知道物品是假的,但在经济利益驱使下便会说谎。有的则是碍不下熟人的面子,或者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怕别人知道真相承受不住,就会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有人干脆就把假的说成真的。
也罢,到六点就收工。
“假的?怎么可能?我们当时可也请了专家掌眼的”中年女人尖叫了起来。
众人有识货的,惊叹一声,是青花,元代的青花啊。
黎星边鉴定边看表,眼看六点就要到了,可秦澜还在一旁赖着不走,打发这些人容易,可打发她就难了,真是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给面前这一位鉴定完,正考虑找个什么借口比较好,一位中年男人挤了进来。
一位拄着拐杖年逾花甲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旁边一中年女人一手扶着他,一手拿着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嘿,你不是专家吗?专家怎么会
师父真是比那云霄飞车还要强啊。
紧接着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了几幅吴昌硕的画请他鉴赏。黎星瞧他面色红润,应该身体不错,便放宽了心,一幅一幅给他讲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没想到这人越听脸越白,最后大汗淋漓,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黎星怕他也背过气去,赶紧缓下语气,补上一句:这是我一家之言,您再研究研究吧。
秦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星你就是不懂得宣传自己。你等着”
他观念是,人损失了财物不要紧,可如果把假的说成真的,或把真的说成假货,可不是把真品的价值给否定了吗,这事万万不能干。
看着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的被人扶出去,黎星虽然觉得有些难堪又有些内疚,却不后悔自己说了实话。
不过他本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唉,黎星不知该说什么好。古玩市场本来就有风险,轻易涉猎上当也是必然的。
黎星一听这三个字就知道要糟,起身一拉却没拉住。秦澜已经站起身来,朝对面走了过去。
黎星话还没说完,老先生的脸色白了,扑通一声倒地上,背过气去了。众人慌了神,幸好那中年女人带了药,一边拿出来喂他吃下,一边抹眼泪:“几十万哪,这可花了父亲的棺材本哪,就这样被人给坑了”
他有心想阻止秦澜多管闲事,但是又没法公开自己偷懒的念头,只好硬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在假货泛滥,暗箱操作严重的古玩界,这种奇怪的执着,也是黎星混不开的原因之一。
盒子里嵌着一个精细小巧的瓷碗,底下紫色缎绒陪衬着,更显得瓷白如玉。
那边人那么多,你这边却这么冷清啊?”秦澜美目四顾,很自然的提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