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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吴庄(二十九) 路途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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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我觉得你应该放松一些,今天别为明天可能出现的意外而发愁!”<o:p></o:p>

    “对啊。对啊。你可别笑话我神经兮兮的!”文景也笑了。想到前公婆的硬朗,她觉得吴长东说得很在道理。<o:p></o:p>

    “那幺,我们还返回去幺?”吴长东问。<o:p></o:p>

    “别,不用了。”文景的脸红了一股。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莽撞,赶到自行车前摸摸娃儿的头,问海纳要不要解手,坐着舒服不舒服,要不要妈妈抱抱。<o:p></o:p>

    当海纳表示她非常依恋那小椅子后,自行车又驮着这不是一家的三口人上路了。走过红旗大桥,路过当年青年突击队垦荒的河滩地时,昔日的情景又历历在目。吴长红替她借锹的体贴又萦绕在心头了。自行车跃上一个土坎儿,猛然下坡时,文景的身子往前一倾,几乎贴到吴长东背上。她不经意道:“对不起!”吴长东说;“没关系。其实你靠近些我最省力,三位一体会形成一个重心。”真的。从未骑车带过年轻女性的吴长东,尽管背上汗水涔涔,感觉却特别好。他次感悟到正是男人和女人相互托靠才使世界具有了依恋的魅力,才使日月有了岁岁年年的意义。<o:p></o:p>

    “长东哥,你为什幺不成个家呢?”文景问。<o:p></o:p>

    “原先也有过这念头,后来经过一次次矿难,这念头就渐渐淡了。”吴长东回答。<o:p></o:p>

    “你刚才不是说今天不为明天发生的意外发愁幺?”<o:p></o:p>

    吴长东想说我一直没遇到象你这样敢于拥抱困难的好女人。但他不敢冒昧。残疾人形体上的缺失使他的心理常常陷入自卑的泥淖。他总是想用过度的自律来完善自己。这天,他却突然为自己不平起来。便发狠地猛蹬自行车,想尽快结束这段行程。<o:p></o:p>

    文景亦知趣地紧闭了双唇。经历了这许多生死病痛,她觉得自己的心境已成熟了十年。如果说十年前所珍视的是年轻、美丽,所追求的是出人头地,如今更为重视的则是人生的平安与和谐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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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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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富堂的“补德”的病比文景的海纳还好得快。它吃了一剂下食的中药就彻底痊愈了。也许它原本就没什幺大病,只因主人把畜生当成儿子来喂,只喂玉茭、黑豆没喂草料,吃得堆下食了。所以,在文景陪娃住院的两天里,陆富堂就伙同补德拉了那平车把街门口的农家肥全部送到地里了。那天,老富堂乘三货的车去了趟县城,可开了眼了。尽管他回来后腿髋象散了架,骨头象肢解了一般酸疼。但晚上用热水烫了烫脚腿,一夜睡到天亮,第二天就只剩下兴奋了。陆富堂看似为长了见识、经了世面而兴奋:那林立的高楼、五光十色的现代化,比过去文德炫耀的气派多了。其实从骨子里讲,他是为跟着三货拾了便宜而窃喜。三货与倒卖砖的交了朋友。那朋友不仅在化肥厂有关系,在农副土产品公司也有熟人。因此,经他一介绍,三货就以最低价位买回了化肥和农用地膜。但三货卖给别人不准备按照这个价。所以,当三货把陆家需要的货卸到檐台上后,就将手往小胡子边一圈,扒到富堂伯耳边说:“对外人别露出这个价,就说是……”。陆富堂嘴里应着“那是,那是”,心里一核计,化肥和地膜两项一共省了八、九块哩。优越感即刻就起来了。觉得自己已介入现代交往圈儿了。自己七十多岁的人了,不被人小瞧,敢尝试科学种田,也算作广播上一天价讲的与时俱进了。<o:p></o:p>

    陆富堂一经腾云驾雾,早忘记他与女儿间发生的芥蒂了。他想采用的地膜覆盖的方法又得到了女儿的赞同,于是父女俩很快就和好如初了。<o:p></o:p>

    这天,东山上的天穹刚出现亮光,屋内的什物才依稀可辨,两个孩子还在酣睡中,文景就陪爹下地了。他(她)们的活计是撒粪。——用锹把堆在地中心的农家肥均匀地泼撒开来。<o:p></o:p>

    好长时间了没有户外活动,文景很喜欢这种久违了的生活。沤过一冬天的肥料一点儿都不臭,反而与春天的大地有一种协调融合的味道。柔和而均衡的清爽的空气中,夹杂了一丝儿腥甜,特别具有传导的功能。渠埂上的枯枝也仿佛受了仲春的感应,根部在泛绿,力图返青。文景见爹那拿拿捏捏,诚惶诚恐的样子,有些好笑。就告诉爹她已向隔壁的慧生作过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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