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二点多,董郁走出医院的时候太阳正打在头顶。
她伸手遮住晃得让她几乎看不清前方的日光,周围进出医院的人有些警戒地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精神病科室的病号服。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畏惧那些人的目光,像是逃跑一样快步走到了停车场,程翔宇却不在车上。
车钥匙可在他手里啊!
董郁焦急了起来,她不想再多一分一秒地暴露在人的目光下了,她想要立刻钻进属于她的地方。
她拨通了程翔宇的电话。
喂?对方的声音被背景音环绕着,听起来有些杂乱。
这附近她还挺熟悉的,她听出来了,他应该是在旁边一家连锁盖饭店里。
也是,他是得去吃个午饭的,这抢救说不好就得动辄十几个小时几十个小时的,他还能一动不动等着她?
她叹了口气,自己在着什么急啊。
放眼这停车场,地方这么大其实也没几个人,因为这是军队专属医院,停车场只开放给一定等级以上的人及其家属,一般人也不会来这里。
宝宝?宝宝?
她现在突然又觉得这里太空旷了,怎么说呢,明明太阳正当午地打在柏油路面上,但由于什么都没有反而让她感觉到了奇怪的寒冷,渗入骨髓的的寒冷。
我马上回去。
她听到电话那头说。
其实他也不用马上回来的,她又不是连饭都不让吃的混蛋上司,她这可是正经公司。
程翔宇果然回来得很快,能看出他是跑回来的,帽子还挂在脑袋顶上但口罩都忘了带,还好他糊,要不是他糊他也去不了什么盖饭店就是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董郁移开了目光。
然后他抱住了她。
说实话是真的很痛啊,他抱得这么紧让她的两条胳膊不得已地外扩,从而拉伸到了她胸部刚刚被踹过的地方。
这疼得她咬牙切齿,也正是因为太疼了,她才挤下来两滴眼泪。
这可是外面,别持糊行凶啊,你好歹也是偶像。
以上这些都是心理活动,也没什么特殊理由,她就是不太想张嘴。
说话太累了。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他,不过也多亏了他,感觉她的身体的内部没有那么冷了。
你怎么穿着这个?他问。
好麻烦。
但是被问到了就不得以非得张嘴了。
太激动了。
什么?他完全没理解她的话,但她并不想进一步解释。
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开口问道:你姥姥还活着?
好烦,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不过就是个状态形容词而已,用得着说的那么忌讳吗?
所以说才麻烦啊,家属本人明明也没有那么在意区区旁人非得跟天塌了下来似的。
死了。她说,然后还是解释了一下她的着装,大家哭的时候太激动了,一不小心就打翻了点药水,医院人给换的。
真是扯淡的理由,先不说为啥死人旁边会有有颜色的药水,只是打翻药水而已有必要换衣服吗?
还好他也没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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