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雨后

    “高中那段时间，姐姐还挺叛逆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过程很复杂，结果就是姐姐在乡下读了一年高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考去了东京。”

    房门缓缓拉开，宗谷躺在被褥上，一旁的电风扇左右摆着脑袋。

    房门拉开又合上，她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桐野茜已经骑上了其中一辆略显斑驳的单车，倒踩踏板，回转的链条发出声响。

    回到楼上的房间，他在窗边眺望了一会儿。

    啪嗒，房门又带上了。

    门虽然关着，桐野茜和红子却在房间里，他没有防备，被小小的把戏所蒙骗。

    “宗谷在休息……”

    “好像睡着了。”

    她往后靠，贴着他的胸口，“我的意思是少一些痛苦。”

    雨淋淋，天地晦暗，却在夏日枝头浇出亮眼的新绿。上下一洗，远空云渐澹，大雨不会持续太久。

    宗谷睁开眼，又立即闭上，只是已经晚了。

    朝雾铃只是侧起身，背对着他。

    “我昨天下午就注意到了，骑了一小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得到快乐的途径有很多，非要选择这种方式吗。”

    红子摸了摸他的额头，“脑袋还疼吗？”

    两人走了过来，在左右坐下。

    “嗯……”

    “当然，即便我能活到一百岁，也只剩下八十几年的寿命，对铃来说确实是‘时日无多’了。”

    “咦？”

的桐野茜被浇了一头冷水，又开始唉声叹气，在缘侧来回走动着。

    另一道声音自然是红子，“我没怎么注意。”

    宗谷低下头，嗅闻着短发上的澹澹香气，“我不明白。”

    “为什么会在这边上学？”

    宗谷两眼一闭。

    “这样啊……”

    朝雾铃也没有主动开口，听着他漫长的呼吸声。

    桐野茜跳了过来，伸手摸着他的额头：“果然有点烫呢。”

    “我知道。”

    “咦，铃什么时候上来的？”

    “姐姐在这边上过一年学，每天就是骑车去学校的。”

    “你要去哪？”

    “……”

    底下传来桐野茜的声音。

    “及时行乐。”她开口道。

    收回视线，红子的注意力也落到了单车上，忽然说道：“这辆单车是姐姐的。”

    “我现在都不明白是做出这种选择的铃不正常，还是一直拒绝的自己更奇怪了……”他声音渐低，“不，我想我是对的。”

    “好呀。”

    “嗯嗯……”

    脚步声近了。

    两人只在仓库里待了一会儿，很快回到主屋，宗谷也结束了无意的“偷听”。

    “不要胡说。”朝雾铃立即反驳。

    “我来看他。”

    两人的身影陆续出现，快步跑进主屋后面的仓库里，宗谷往后退了半步。

    “……”

    “……就是这两辆单车，红子不知道吗？”

    “我看见了。”

    桐野茜一愣，“诶？”

    “我和红子担心宗谷才会上来的。”桐野茜往前探着脑袋，拦在他的视线上。

    脑袋左边是大腿，右边也是大腿，宗谷只好望着天花板。

    “我刚躺下没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才重新响起。

    “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开口道：“铃这样做，给我一种我得了绝症、已经时日无多的感觉。”

    宗谷翻了个身，手搭在她的腰间，鼻尖没入一丛短发里。

    “有点头疼，回房间躺一会儿。”

    “那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

    “没什么问题，大概只是昨晚没睡好。”宗谷横着胳膊，遮在眼上，“雨停了再来叫我，我们骑车出去。”

    “只是一种感觉。”

    “我现在真的有点头疼了。”他低声道。

    雨洗黑瓦，沿着飞檐流下。红子拍了拍头发上的雨水，抬头望了楼上的窗户一眼。

    桐野茜在他胸口拍了拍，让他安心休息，然后心满意足地拉着红子离开了房间。

    “……”

    又过了一小会儿，外面响起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没有错。”朝雾铃说道，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我只是想让你多得到一些快乐。”

    宗谷一愣，头疼只是随口一说而已，随即拨开她的手，“那是你的心理作用。”

    宗谷放开她，重新平躺在被褥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心事重重，宗谷嫌她静不下来，起身准备回房间。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瘦弱娇小的身躯抱得更紧，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