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琛作为市局最年轻出众、破案率最高的刑侦大队长,原本大家都很看好他的前程,特别是有些人知道他跟徐市长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总认为他这次妥妥地要往上再爬一级。
自身近三年内的工作汇报材料早早提交,副局长收的,看过后小改一遍说没啥大问题。
然事与愿违,在几个同事兼好友准备给他庆祝时,上面的指令下来,申请驳回,原职留看。
不升职也就罢了,文件上的用语毫不客气,没有任何人情味,从侧面上否定了他近年的工作成绩。
庆祝会变成了寂寥的安慰会,兄弟几个一起喝闷酒。
韩琛怎么喝都醉不了,头疼欲裂但意识清醒。
他接了一个电话往宿舍阳台上去。
赵月云焦灼万分:听说你上不去了?发生什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三问句,韩琛一个都没法回答她,就嗯了一声。
赵月云:你不方便说话?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韩琛屏息,粗粝的大手抹了一把脸:月云,你别来了。
赵月云在那头怔怔地,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难道跟我有关系?
韩琛不愿多说:跟你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我的事自己能处理,你不要管我,对你不好。
他说的是真心话,更兼有男人的自尊夹在在其中。
韩琛是做刑侦的,但平常在局里向来低调,有些功绩在潜规则下渡让给领导,他没意见。这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办事人员,在最初的愤怒之后便明白,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一开始他何尝不是一个热血青年,渐渐地也必须融入到看不见的庞大的组织关系网里。你不认命,不清醒,恐怕连个大队长的职位都混不上。
多少能办案的刑警,混了一辈子,警衔仍旧寒碜、地位仍旧低下,也就只有在那些比他们更低位的社会渣滓面前,才能发泄自己不甘的怒火。
所以他很清楚,他在局里应该还好,并没什么变量,副局很满意他的态度。
唯一的变量,恐怕就是赵月云,准确来说,是她的丈夫。
徐市长曾经找人跟他捎过话,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叫他管好自己。
长达半个月的时间不见踪影,徐怀终于回家,赵月云忍耐不住质问:韩琛的事,是你操作的?
徐怀对着镜子解领带:月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问。
赵悚然一惊,咬唇无声哭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徐怀,徐市长,韩琛....是无辜的。
徐怀微笑:他是公安系统,我也不管政法口,你怎么总觉得跟我有关系?
还是说,你心虚了?
赵月云是心虚,面对浑身上下充斥着冷酷寒气的丈夫,她根本扛不住。
是,是我让人去举报谢宁和卫琬那对狗男女,难道我做错了?他们不干不净,我只是做了一个公民该做的事情!我有这个权利!
徐怀转身,向前一步,赵连退两步,最后干脆委顿在地,抱住他的大腿:我错了我错了,徐怀,我求你了,呜呜。
徐怀不住地摇头、叹息,捏起赵的下巴:宝贝,你哭得真可怜。其实你想干什么都行,真没关系,唯一的问题,就是干什么都显得特别愚蠢,干什么都找不到重点。
跟你说过不要再跟郑志红接触,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给过你机会了,就这样吧。
赵月云瞪大了双眼:你想跟我离婚?你能吗?
徐怀的右唇勾了勾,细长的眼尾眯了起来:你看,月云,你又犯蠢了。就不能学着好好说话?
赵爬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擦干了眼泪:徐怀,很可惜,你不能跟我离。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笑了:我怀上了你种,开心吗?
徐怀摘下眼镜,朝上面哈了一口气:试管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