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赖长虹看出点什么,一面挽住真真的腰,叫她不要乱蹦,一面掐她的软肉:我看你的嘴就不爱把门!
朝卫琬睇过眼儿来:你和老谢聊过没有?
卫琬慢慢地,把头一点。还是望着乌木门的方向,伞下的男人护着妈,细叮咛着,倏然地回过头来。
雨幕把他的视线打散了。
卫琬的心脏先是徐徐地抽动,然后愈跳愈猛,急慌慌地要冲出耳膜。
她几乎要把胸口捧住,好不容易按耐住自己的突如其来的动情。
白芷的事不好讲,其实真讲给长虹和真真听,他们恐怕也觉得没什么。
果然男人还是更懂男人的思路,长虹意悠悠地,道:小琬,老谢这个人,要我从客观角度来讲,真还可以。不是拿他跟徐怀比,但凡一个男人,要想做事业,在感情上必然就会轻率些。女人都喜欢幻想,哦,我老公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只能爱我一个,同时还要有社会地位,要有责任心,要担当,还要体贴浪漫会讲情话,会在每个节日哄女人开心,要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老婆小孩,要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满意,就像是什么你知道么?
真真跃跃欲试地要揍他,长虹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把人搂到怀里:这里没你事,别废话!
对着卫琬继续郑重道,往水潭上飘零的白荷指:既要这玩意儿漂亮,又要这玩意儿能好吃,还要它根基坚实能抗狂风暴雨,你觉得可能吗?
他妈的,我以前觉得不可能,谁能成金刚?能成万能的阿弥陀佛?但老谢让我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原则问题,小琬,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这时谢宁折身回来,多拎了一把伞,递给赖长虹。
真真把伞抢了过去,要跟卫琬共一把,赖长虹差点气个仰倒,不客气地把人抓过来,蹬蹬蹬地往前去了。
谢宁把伞往卫琬这边倾斜,水幕把两人圈在狭小的空间里。
两人的肩膀必不可免地挨碰着,卫琬连路都看不清,全顺着谢宁的方向走。
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她把伞往旁推了推:....别淋湿了。
平淡的语气下,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颉熬酸胀,无数的藤蔓在雨水中疯狂地滋养,疯狂地上窜飞舞,轰的一声包裹住赤红的心房,越绞越紧。
她快说不出话来,还是把口袋里三角形的符文拿了出来:给你的。
谢宁在廊下停了下来,一只白净的修长的手掌伸出,卫琬朝上面轻轻地放,被他慢慢地拢住。
连手一起包裹住。
给我求的?
嗯。
求的什么?
卫琬把眼朝旁望:能是什么。
谢宁轻轻地笑:肯定是求一副好姻缘,可以白头到老的那种。
卫琬眼眶里潮潮地,抬头仰起来:你不缺女人喜欢。
谢宁靠过来,把她抵到门柱上,面孔近在咫尺:我只缺你的喜欢。琬琬,你现在不喜欢我了?
卫琬的唇聂喏两下,微微地颤。
谢宁捏起她的手背,放到唇下亲吻:你是不是在想,谢宁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也有把事办得不漂亮的时候?竟然眼睁睁地放任一桩悲剧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那时我只懂尊重,尊重个人的意愿,白芷生命的分量在那时已经压过了一切,一方面她不能受刺激,另外一方面,她有自己绝对的理念。裴元,我认为他那种冲动焦躁稳不下来的性格,并不能处理好自己的心意,物极必伤。
其实过分的尊重,意味着我当时,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他们中的一份子,我把自己抽离出来。更像是带有偏见的审判者,我觉得,每个人应该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说到底,我并没有真正对他们负责,我把他们的问题交给他们自己,而忽略了我也能做的事。
我以为该做的我都做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小琬,我大错特错,不仅对不起白芷,更对不起裴元。所以裴元怎么对我,我都不怪他。
但是你不想理我,我却受不了,你看我,是不是看起来通情达理实则麻木不仁、自私透顶?
卫琬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你闭嘴吧。
谢宁莞尔,两分苦涩三分轻嘲:现在我说话你都不爱听了,是不是?
握拳,加油!嗯!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