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琛轻轻擦拭林洛嘴角的血迹,用自己的衣服将她裹起来抱到外面直升机座位上。
澄净冷冽的雪松气息透过体温传来,林洛喉头哽咽,鼻子又酸又软,她还想说什么,舌头却有点疼,周景琛缓缓在她发丝上亲了下,温柔地说:
安妮,把眼睛闭上,乖,好好睡一觉。
林洛乖巧地阖上眼睛,像只迷路的小兽安心地躺在男人怀里,没有看到周景琛眼底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再次醒来她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熟悉,大床斜对面立着张梳妆桌,上面摆满她曾用过的各种护肤品,在这里住的最后一晚的兰花还娇艳地盛开在宽口莹绿花瓶里。
似乎花枝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这是周景琛和她在江城的家。
每一件摆设,每个角落都是她喜欢的,连墙纸的颜色都偏向少女粉,布置时她有些忐忑地问过周景琛这样可以吗?
周景琛当时笑着说:安妮,我没有什么特别爱好,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她神情恍惚,刚才一上飞机,随行的医生立刻上来替她诊治,并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处理了舌头的伤口注射了镇定剂让她好好休息。
一觉醒来,又回到这里,她有些怀疑,过去的几年是不是自己做了场梦?
安妮,肚子饿不饿?吃点东西好吗?
周景琛坐在她床边,不知道看了多久,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脖颈纤长,黑发如瀑,全身每一处都洋溢着风情,极其动人。
你的头还疼不疼?
没想到林洛开口第一句话会问这个,周景琛一怔,随即笑道:
不疼。
其实这几年他的失眠再没有好过,如今药就在这里,只是脸上没有初见时纯粹的笑容。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周景琛端起碗,一勺一勺将燕窝粥喂进林洛嘴里,平静得把她想知道的一切告诉她。
秦扬从银行提取大笔现金惊动了他母亲,李雨玲把他软禁起来限制他与外界联系,他用了些手段让唐露与秦律取得联系,秦律找到我,说查出你最后失踪的地方在公司前面的街道。
刘顺那辆面包车没有牌照,他给秦扬的地址并不准确,我花了些时间才弄清楚你被他带到屏州的边境,又迅速找到他老婆孩子。
安妮,周景琛把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将她再度拥入怀中,眼神宛如池中的泉水清浅笑开,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当年在罗马的许愿池前,我也许过愿望的,我祈求上帝保佑我的安妮一生都平安幸福,他老人家可能打了个盹,还好最后时刻又醒了过来。
周景琛没有告诉林洛一路上自己有多担心,流逝的时间像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插在胸口,让他心痛如绞,又不得不坚持住,他要马上救安妮,晚一分一秒都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这是个倔强的傻孩子,以后不能放任她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撞开仓库的一霎那,看见她嘴角流淌的血迹,心痛得无法呼吸,才会下了狠手。
他没有把刘顺已经死亡的消息说出来。
他们离开后,训练有素的保镖把刘顺高高吊在仓库的滑轨上,一只脚和反向的手结结实实绑在一起,另一对手脚早已经被打折,嘴堵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听不到他嘴里发出的痛苦呻吟。
曾划开林洛上衣的匕首在刘顺脖子上技巧地割了个洞,伤口并不太深,血却不断往外滲出。
刘顺眼睛被黑色的布紧紧蒙住,看不清四周,只能清楚听到自己身体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他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漫过全身。
血一直滴落着,速度越来越慢,保镖们极有耐心,等了足足六小时才把全身僵硬的男人放下来。
刘顺瞳孔放大,早已没了气息。
伤口并不致命,他死于惊吓过度引起的心源性死亡。
保镖仔细去除了现场的指纹,一把火把仓库烧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至于苏颖,周景琛唇边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就当作礼物送给通风报信的秦家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