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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沉默了。顾云暻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手慢慢在肚子上轻抚着,“是我太不懂事了,不能为暻哥分忧,还以为暻哥是为了避开我……暻哥不必挂心我,专心处理这些事情,我
看见陆月宸仍是一脸担忧,顾云暻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笑道,“宸儿,你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顾云暻心中一紧,“宸儿,你当然不是……”
顾云暻虽然说得简单,但现在租界内形势复杂,各方势力都不太平,真要改变局面并不容易。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这段时间,暻哥你一直没来看我,怕是已经厌烦我了吧?”
若是让陆老爷遭遇不测的消息传出去,先不说外面如何,陆家恐怕内部就先垮下来了。
“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的。”
陆月宸手中微微攥了攥,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累赘,只会拖累别人,身子又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可事实摆在眼前,令他百口莫辩。
“暻哥,总有一天,你也会累了,烦了,盼着把我像个包袱一样丢出去。”
这件事他本没打算现在说出来。
“暻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人。”瘦得线条清晰的下颚线,单薄的手腕攥紧了被褥,显出些许脆弱之感。
按照原计划,陆老爷北上这一趟是去拉拢几位租界的大佬,不论商谈的结果如何,都已经超出了原本的归期。
“宸儿,你相信我……”他着急的开口,却又被陆月宸轻轻的打断。
陆月宸又问道,“那可有什么办法?”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还是不管怎么做都不够。
“怎么可能?你从来都不是包袱。”
陆月宸听完他的解释,眼底闪过一抹思虑与计算。
他转过头放下碗,推到床头的桌子上,“是不是现在没胃口?那等一会儿再吃……”
陆月宸许久没有说话,顾云暻心中焦急,却也没有逼迫他。
而跟陆老爷一起前去的几名随从,尸体已经陆续被发现,恐怕一行人是在路上遭遇了不测。但陆老爷始终没有找到人,所以也无法判定是否还活着。
顾云暻也无法断定陆老爷的安危,只能握了握他的手,给他安心,“肯定会传来好消息的。”
陆月宸将手搭上肚子,又滑到底部,低低的说道,“老夫人让我入赘许家,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把我丢出去。”
顾云暻心中生出了一股满满的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无奈道,“宸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顾云暻心脏一阵紧缩地疼痛,陆月宸落寞的样子,让他生出满满的怜惜,声音也不禁放得温柔。
“我怎么会哄你?”顾云暻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将事情全都说出,“商行这阵子太忙,我是实在抽不开身,这事儿其实也瞒不了多久了……”
陆月宸心中知道那人不会活着回来了,面上却仍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脸忧愁的叹了口气。
顾云暻像是以往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陆月宸却微微侧过脸,避开他的动作。
顾云暻心中一慌,急忙否认,“不是你想的这样,商行最近事情太多……”
“宸儿,不要逞强。”
陆月宸点了点头,“嗯,我当然相信暻哥的能力。”
轻微的踢动自他腹中传来,他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身前隆起的浑圆,“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暻哥你是不是也盼着我入赘许家?也好少些包袱。”
然后话锋一转,他又抬起眼,“不过,商行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么?”
谈到这件事,顾云暻也十分的无奈,“这几年租界的商户流动性太大,货源不稳定,缴纳的税务也逐年增高,只能勉强维持效益,而且之前商行签订的许多大客户的合作契约也快要到了……”
“争取把老客户留下,多去找新的商户合作,拿到稳定的货源。”
顾云暻顿了顿,“老夫人只是关心你……”
“宸儿,你不是累赘,不管你是什么样,暻哥都愿意永远照顾你。”
“怎么了?”顾云暻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陆月宸多么想相信这样美好的誓言。
陆月宸终于开口了,“暻哥,我很感激你的照顾,可是……我不想当个废人。”
然而再抬眼时,双眸之中只有深深的忧虑,他哀愁的望向顾云暻,“爹爹肯定会没事的……或许只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顾云暻已经派人报了警,却一直压着消息没敢走漏,案子只是在暗中调查着,最主要的是先找到陆老爷的下落。
永远……
陆月宸扯着唇,忽然笑了笑,“暻哥还愿意哄我,宸儿也是开心的。”只是眼中仍旧是藏不住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