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亮闪闪的红钻耳环,手腕上还有一个大牌手镯——这套装扮,就算是参加酒会都让人挑不出错来。此刻她却站在学校后门的一个卖葱油饼的摊位前,等着一身油腻围裙的店家切葱油饼。
这里环境虽然算不上脏乱,可是也没有多干净。已经离开这种环境十多年的男人站在一旁等她,英俊的脸上并无不耐,更没有劝她不要吃——顶流阔太也有行为守则,吃路边摊这种肯定不包含在其中,被某些多事的人看见了少不了一顿“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嫁入豪门也洗不掉身上土气”的嘲讽。
但是豪门规则第二条是,太太在家里和外界的地位,和丈夫以及婆家对她的态度紧密相关,林致远一向行事自我,又在这些方面一向宠她,并不限制她的某些“掉价行为”,给了她“绝对的自由”,林家二老又有素养,面对外人也一向对她多有满意和夸赞,所以碧荷大部分的“土气”,也自然二然跟着转变为了“接地气”。
没一会儿店家递过来两个袋子,接地气的女人伸手接过,递了一袋给他。
“我不吃。”话虽然是这样说,男人却是伸手接过了,只是拿在手里。
碧荷没管他,也不顾当街吃食行为不雅,直接拿起饼子咬了一口。
“好吃吗?“他侧头问她。
碧荷嗯了一声。嚼了嚼,又摇了摇头。
完全不是当年的味道了,她想。
当年她还小,一有空就会来这条街,吃吃喝喝,喝喝吃吃,这家的葱油饼她最喜欢——那时候才卖两块钱一份,这都涨价到八块了——十年之后再来,却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了。
有些油腻,吃下去感觉卡在食道,让人有些想吐。
是吃不动了。
男人一手拿着葱油饼,一手扶着太太的背,眯眼看着这条颇有些热闹的街道。
一楼都是小小的店面,学生们进进出出;二楼有些招牌,写着“宾馆”和“钟点房60元/3小时”。不远处还能看到一个大门,上面还有牌匾,分明就是写着“Z大”。
看到了,看过了,看完了,男人的兴致,也在一瞬间没了。
不过如此而已。
这里是她待了四年的地方。
是他的碧荷,流落在这个地方四年之久,吃路边摊,住破烂的宿舍。
和他的那十年,从质到量,都有天地之别。
还好他把她捡回来了。
真是人生圆满。
至于这什么日租钟点房,不可能和她有关系的——她一向很乖,也一直在等他。
“走吧,”男人没有再深入的欲望,又抚上她的背,只是说,“看也看过了,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餐。”